7
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重锤,砸在林薇的心上。
她瘫坐在椅子上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她想起那些年,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。
她以为那都是理所应当。
她以为我无所不能。
她从来没想过,那些光鲜的背后,是我透支生命换来的累累负债。
李凤霞的脸色由红转白,由白转青。
“假的!都是假的!他胡说八道!”
“他一个穷光蛋,哪来那么多钱!他就是为了脱罪编的!”
“警察同志,你们不能信!这是污蔑!”
警察没有理她,只是示意同事继续播放。
“第二部分:关于我的家人。”
“爸,妈。你们生我养我,我无以为报。”
“从小到大,你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‘男人要能扛事’‘别丢周家的脸’。”
“我考上大学,你说学费太贵,不如早点打工挣钱,给你生孙子。”
“我第一次带林薇回家,你说她屁股大,好生养。”
“我为了买房掏空你们的积蓄,你骂我是不孝子,要把家底败光。”
“我为了彩礼去借高利贷,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说‘结了婚就好了’。”
“我被逼得走投无路,给你打电话,你说‘为个女人受点气算什么’。”
“爸,在你眼里,我不是你的儿子,我只是一个帮你延续香火的工具。”
“妈,你总说‘娶媳妇就是要哄着’,你让我无底线地退让,满足她们的一切要求。”
“李凤霞抢走妹妹的学费,你却让我那件唯一的西装去给她赔罪。”
“妈,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寿衣啊。”
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闷响。
我爸一头栽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
我妈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,那哭声里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悲痛。
她不是在为我哭,她是在为她那个“听话懂事”的儿子,怎么会写下如此“大逆不道”的话。
她想不通,她永远也想不通。
就在此时,一直沉默的陈浩突然开口。
“警察同志,还没完。”
“小屿的手机里,不只有遗书。”
他看着墙上投屏出的手机文件列表。
“请你们打开那个叫做‘证据’的文件夹。”
“证据”文件夹被点开。
里面是几十个音频文件,每一个都用日期和事件命名。
警察随机点开了第一个。
“喂?小屿啊,我是你李阿姨。”
是李凤霞的声音,带着一种虚伪的热情。
“那个薇薇说她看上一个包,两万多,你看”
“阿姨,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,能不能”
“哎呀,你这孩子,怎么这么不懂事!薇薇跟了你八年,你给她买个包怎么了?你是不是不爱她了?这点钱都舍不得?”
警察又点开了第二个。
“周屿,你什么意思?下车费两万块很多吗?我养薇薇这么大,要你两万块怎么了?你别忘了,你那房子首付我们家也‘出’了五万!”
我的魂魄冷笑,那五万块,是林薇从我这里拿走,又以她父母的名义“借”给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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