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她听没听到。
她笑了笑,又睡着了。
村里的人听说她病倒了,都提着鸡蛋来看她。
“阿婉呀,你这又是何苦?念念都走了这么久了”
养母说:“她是我的女儿,不管走多久,都是我的女儿”
当初我被林薇薇的生母调包的时候,扔在乡下,亲生父母没有来找过我。
是养母捡到了我,把我养大,给我烤最甜的烤红薯,给我做最好喝的玉米粥。
我想起刚被接走的时候,养母送我到村口,眼圈红红的。
“念念,到了新家要听话,受委屈了就回来,妈永远等着你。”
那时候我还不懂,为什么她不难过。
她是怕我在新家受委屈,故意装得不在乎。
而我傻乎乎的,以为有了亲生父母,就有了全世界。
可这天底下最爱我的人,一直都是养母啊。
冬天的时候,养母的身体好起来了。
她又开始每天去山坡上看我,带着我以前爱吃的烤红薯。
“念念,你看,下雪了。”
她把烤红薯放在墓碑前,“以前你总说,下雪天吃烤红薯,最暖和了。”
雪花落在她头发上,白了一片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很想抱抱她。
妈妈,我最爱吃你带来的烤红薯啦。
第二年春天,爸爸突然来了。
他站在养母家门口,手里提着一个袋子,看起来沧桑又局促。
“我来看看念念。”
养母没让他进门,就站在门槛上。
“念念已经不在了。”养母说。
“我知道。”爸爸的声音很低,“我想给她送点东西。”
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新的毛绒玩具,跟我那个很像,只是耳朵是完整的。
“我找了很久,才找到一样的。”
他苦笑了一下,“她当时那么宝贝那个玩具,肯定是很喜欢。”
养母没接,也没让他去我的墓前。
养母露出一个凄苦的笑,背过身不去看他。
“念念现在不需要这些了。”
养母跟我说过,她恨爸爸妈妈,恨把我接走的林家人。
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以血缘和亲情的名义把我接走。
我就不会死。
爸爸沉默了很久,把玩具放在门口,走后再也没有来。
听说他在新的城市,资助了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。
妈妈从疗养院出来了,跟着她的姐姐生活,偶尔会去孤儿院做义工。
他们好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弥补些什么。
可我已经不需要了。
就像被他们接回家时。
他们大部分时间精力和宠爱都在林薇薇身上。
我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,他们从不蹲下来陪我。
等他们终于愿意蹲下时。
蚂蚁早就搬走了。
而那个等他们蹲下来的小女孩,也早就不在了。
「完结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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