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失德,冲撞贵妃,引动天象异动。”
“为保国祚,即日起禁足坤宁宫,静思己过。”
一道圣旨。
把我关进了笼子。
萧成煜说这是为了我好。
他说言官们拿着钦天监的折子在死谏,要废后。
“青梧,你就在宫里避避风头。”
“等封后大典那天,朕风风光光地接你出来,堵住悠悠众口。”
他隔着门缝,语气深情又无奈。
然后落了锁。
加派了十二个禁军守门。
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
坤宁宫成了冷宫。
我也落得清静。
没有大哭大闹。
也没有砸东西泄愤。
我让宫女都退下。
一个人拖出了床底那只落了灰的大樟木箱子。
打开。
一股陈旧的樟脑丸味扑面而来。
最上面,是一件白衬衫。
领口已经泛黄发硬。
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。
膝盖处磨破了一个洞。
最底下,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。
鞋边开胶了,鞋底磨得一边高一边低。
这是我穿越来时穿的衣服。
也是十年前,我陪萧成煜流放三千里时穿的行头。
那时候。
我穿着这双鞋,背着发高烧的他,在雪地里走了三十里路。
鞋底磨穿了。
脚底全是血泡。
他说:“青梧,这鞋以后别穿了,等我发达了,给你用金线纳鞋底。”
我把它们一件件拿出来。
打了一盆清水。
没用肥皂,怕洗坏了那脆弱的纤维。
只用清水慢慢漂。
水很凉。
刺骨的冷。
我的手冻得通红,却搓得很认真。
像是在清洗一件稀世珍宝。
晾衣杆上。
白衬衫随风轻轻晃动。
牛仔裤滴着水。
帆布鞋整整齐齐地摆在窗台上晒太阳。
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。
这几样东西显得寒酸、破旧、格格不入。
但我看着它们。
觉得无比踏实。
这是我的皮。
脱下来十年了,终于要穿回去了。
我在桌前坐下。
翻开日记本。
那上面的火柴人已经被划掉。
我拿起笔,用简体字写下最后一行:
“我不恨他了。”
“因为死人,是没有恨的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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