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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飞速闪过一幅又一幅从前的画面。
好像自从我记事起,家里就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争吵和谩骂。
小时候,我看见别的小朋友可以被爸爸抱在怀里,总是很羡慕,因为爸爸从来不肯不抱我。
我不明白,为什么别人的爸爸爱孩子,可我的爸爸却不爱我。
我无数次在爸爸面前装出很听话的模样,从不敢惹爸爸生气,三岁时我才刚学会走路,就磕磕绊绊地替爸爸买做菜用的调料品。
晚上从幼儿园放学时,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。
我给爸爸端茶倒水,攥着小小的肉嘟嘟的手掌替他洗脚,渴望着通过这样的方法从他那里得到一丁点爱。
可我的希望总是一次次落空。
后来我大了些,爸爸才告诉我,妈妈生我时遇到难产大出血。
她为了保下我的性命丢了子宫,永远都不能再次生产。
他将一切的错都怪在我的身上,慢慢地,又将这份对我的怨恨延伸到妈妈身上。
爸爸开始夜不归宿,肆无忌惮地对妈妈拳打脚踢,严重时甚至砸碎了家里全部的电器。
可因为内心对爸爸的愧疚,妈妈从来没有埋怨过他半分。
以至于后来爸爸开始频繁地将陌生女人带回家过夜,妈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每次爸爸离家,爸爸都会和不同的阿姨骑大马,这时候,他会塞给我一把钱,将我赶出家门。
邻居家的阿姨和爷爷知道我的事情后,脸上总是一副心疼的神情。
王爷爷将我带回他的家,那是建在垃圾站旁边的一个破旧的小木屋,他会给我准备热乎的饭菜,给我买爱吃的糖葫芦,也会在深夜我做噩梦时,轻拍着我的后背哄我睡觉。
许多时候,我觉得王爷爷对我比爸爸对我还要好。
可我不怪爸爸……爸爸他,应该只是还在生我的气吧?
不过,爸爸以后再也不会因为我生气了,因为我好像可以去找妈妈了。
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,风在耳边呼呼作响,我似乎又看到了爸爸的脸。
这次,他的脸上不是烦躁和厌恶,而是震惊。
大概过了十几秒,我感觉脑袋传来猛的钝痛,紧接着,我浑身的力量都在瞬间被抽离,我的身体越来越轻。
“安安!你醒醒!别睡,爸爸在呢!你睁开眼看看爸爸啊!”
爸爸带着嘶哑的哭声传来,我努力抬了抬眼皮想要再看一眼爸爸,可无论如何努力我的眼前始终一片黑暗。
最后失去意识前,我只感觉浑身好冷好冷,就像是在零下三十天的雪天,冻得我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。
王爷爷说,人死是不会痛苦的,可我想说,死亡真的好痛好痛。
我敢保证,我的后脑勺现在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,我的后背肯定也已经满是水泥地蹭花的伤口。
王爷爷还说,人死后是没有灵魂的,可他又说错了。
我睁开眼时正飘在半空中,面前躺着就躺着我面目全非的尸体。
王爷爷拄着拐站在一旁,他的身体连带着木头拐杖颤抖不止,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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