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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（第1页）
萧景书一把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。
一股萧瑟的冷风迎面扑来，吹得他心口发凉。
院子里光秃秃的，入眼只剩一片空荡荡的荒凉，再也看不出往日里生机勃勃的样子。
那些他曾经随口说过喜欢的海棠和茉莉，甚至开的枝繁叶茂的果树，都通通不见了。
只剩下翻过的泥土，和几截没清理干净的根须，扎眼地露在外面。
他记得，叶凝蓁以前总爱待在这里，小心翼翼养护这些花花草草。
到了春夏的时候，满园春色，明媚的蝴蝶会绕着鲜花翩翩起舞。
到了秋冬时，叶凝蓁会把树上结的最大的果子送过来给他品尝，眼中是遮不住的光彩。
可现在，什么都没了。
他缓缓叹了口气，大步走进屋里。
屋里空荡荡的，桌椅床铺都在，却冷清得没有一丝人气。
梳妆台上被收拾的很干净，只剩一个孤零零打开了一半的空木匣。
他走过去，看见匣子底部躺着几根褪了色的红绳。
想了半天才想起来，那是他很久以前，随手丢给她的，连他自己都忘了。
“谁在那里？”内室传来细微响动。
萧景书几步跨过去，看见叶凝蓁的丫鬟云袖正红着眼眶，合上最后一口箱子。
箱子里叠放着几件半旧的女子衣裙，最上面放的是那支被他踩碎、又被仔细粘好的银簪，裂痕看起来格外刺目。
他心里莫名一刺，伸手拦住要离开的云袖，语气又冷又硬：“她人呢？到底去哪了？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？”
他不信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叶凝蓁，会真的走得这么干脆。
云袖猛地抬起头，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。眼泪涌出来，她声音带着哭腔，却字字清晰：
“将军现在才来问小姐去哪了？她为什么走，您难道不知道吗？”
“您何曾看过小姐的真心？她若不爱您，怎么会忍您三年的冷眼和羞辱？她若不爱您，怎么会连孩子都没了，还傻傻地留在您身边，指望您有一天能回头看看她！”
“她为您种您喜欢的花，留着您不要的旧物，一次次被您伤得遍体鳞伤！可您呢？您眼里只有那个苏瑾月！”
云袖指着那个空木匣，声音发抖：“小姐走之前，把您给的那些东西，连同她这么多年的念想，全都烧了，她说……她说她不要了！”
“将军，小姐走了是解脱，她再也不用为您伤心了，您就放过她吧。”
说完这些，云袖用力推开他拦着的手，抱起那口箱子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。
萧景书僵在原地，云袖那些带着泪的控诉，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。
解脱？
待在他身边真的这么痛苦吗？
他看着这间光线有些昏暗的屋子，看着那空木匣，看着梳妆台上积了薄薄一层灰，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——
叶凝蓁真的走了。
被他亲手逼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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