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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带着被“高温”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,像过街老鼠一样,活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。
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。
每当夜深人静,他总能闻到空气中传来那股,永远刻在嗅觉记忆里的焦糊味。
他甚至会在幻觉中看到我,穿着那件单薄的睡衣,身体蜷缩,皮肤干瘪,用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他,嘶哑地问:
“小明,今天的姜汤,还暖身吗?”
女婿带着神志不清的女儿,回到了乡下的老宅,给我办了后事。
他把我的骨灰,埋在了后山那棵老桂花树下,挨着我老伴的坟。
立了一块简单的石碑,上面只刻着“慈母林秀英之墓”。
他跪在墓前,一个一米八的男人,哭得像个孩子。
“妈,对不起……我们错了……我们真的错了……”
女儿也跪在旁边,她好像清醒了一些,眼神不再那么呆滞。
她伸出那双被自己搓得不成样子的手,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,嘴里反复念叨着:
“妈,不烫了……这里不烫了……”
回到老宅,女婿开始整理我的遗物。
在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里,他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相册。
相册里,贴满了女儿从小到大的每一张奖状,从“三好学生”到“优秀团员”。
在相册的最后一页,夹着一张已经泛黄的贺卡,是女儿上大学时寄给我的。
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:
“亲爱的妈妈,祝您生日快乐!冬天到了,天冷,您记得多熬点姜汤喝,暖暖身子。等我放假回家,还要喝您亲手做的热姜汤!——爱您的女儿,李静。”
姜汤……
女婿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他终于明白,在我那混乱的记忆里,为家人做一碗驱寒的姜汤,就是我表达爱的唯一方式。
无论是给我自己,给女儿,还是给孙子。
我不是要故意烫伤安安,我是真的爱他啊。
他突然想起,我刚到城里时,带我去做全身检查。
报告上面写着一行字:
阿尔茨海默病,中期。
旁边附带了医生给家属的建议:
“患者认知功能将持续下降,行为能力可能退化至孩童水平,请家属给予更多耐心、理解和包容,避免情绪刺激。”
女婿彻底瘫坐在地上,他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。
女婿决定留在乡下,照顾妻子和孩子。
他开始教已经会牙牙学语的安安,指着我的照片,一遍遍地说:
“这是奶奶……奶奶很爱安安……”
安安似懂非懂,用他那软糯的声音,也跟着喊:
“奶……奶……”
每当这时,女儿就会在一旁静静地流泪,然后惊恐地缩回手,仿佛怕自己的“高温”烫到孩子。
有一天,村长送来了一封信。
是老邻居张大妈之前从女儿家寄出来的。
信是写给我的,但村长知道我不在了,就交给了女婿。
信里,张大妈用朴实的语言写道: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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