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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聿风命人为林栀晚选了一块面朝大海、开阔宁静的墓地。
用最好的玉石为她立了一座碑。
然而,在准备镶嵌照片时,他才惊恐又悲哀地发现。
他的手机里、电脑里、家里……竟然找不出一张她的照片。
这十年,他留给她的,只有伤害和空白。
最后,他还是在那栋早已破败的林家老屋里,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,才在一个旧相框的夹层里,找到了一张林栀晚高中时期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校服,站在一棵开花的栀子树下。
她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,清澈的眼底盛满了细碎的阳光。
是那么明媚、那么鲜活。
裴聿风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,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刺穿,密密麻麻地疼。
他带着这张唯一的照片,来到了那座崭新的墓碑前。
墓碑上,除了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,一片空白,就像她被他抹杀掉的、本该拥有的人生。
裴聿风“噗通”一声,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墓碑前。
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,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他伸出手,一遍遍摩挲着那冰冷的、刻着她名字的石碑。
“晚晚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千言万语的忏悔,最终只剩下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,在墓园里被风吹散。
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刻刀,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助。
他要亲手为她刻下最后的墓志铭。
刻刀划破玉石表面,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。
他一笔一划,在墓碑上刻下了一句诗:
栀子花白落满地,晚风拂来香满衣。
这是他曾经在情浓时,附在她耳边说过的情话。
他说,她就像栀子花,洁白芬芳。
而他是晚风,此生只为拂过她,携她满身香。
可如今,栀子花已凋零,散落满地。
徒留晚风空拂,再也寻不回那缕独一无二的清香。
他的栀子花啊,被他亲手摧折,零落成泥。
能否……再有机会,重新落向他的怀中?
当最后一个“衣”字刻完。
裴聿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和生机。
他猛地松开刻刀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一股腥甜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。
“哇——”地一声。
一口鲜红的血液从他口中喷涌而出,溅落在墓碑前的地面上。
他颓然倒地,伏在冰冷的墓碑上,意识渐渐模糊。
唯有那张明媚的笑靥,清晰地烙印在他逐渐黑暗的视野里。
是他的罪,他的罚。
而这惩罚,才刚刚开始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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